| 古有良训:浪子回头金不换。古时的浪子大概是指染有某些恶习的无业游民,然而千百年的世事变迁又为这个词注入了全新的内涵,今日浪子又成了放荡不羁、个性刻意张扬的一类人。于是在物欲横流的时代里,这个词愈显得刺激与浪漫,浓浓的诱惑色彩里又杂些迷幻的光影。 因此便有人幻想成为浪子,他心灵的骚动源于一时厌倦于周遭的庸俗。他豪气干云,背上简单的行李,只身一人去游历河山,感受都市,然而他只是以好奇的心态尝试孤独,体验生存的本能及生命的内涵。其间有多少份是为理性的思考和哲学的关怀,又有多少份是对文化的关注及情感的回归呢?可惜他在那块土地上走的太急了,走的太动情了,还未及一一定位,薄薄的一层情感积淀已经不起廉价的宣泄。 做浪子不是为了哗众取宠,做浪子不是去经营一种神秘的深沉,做浪子不是用饱经风霜式的自负傲物凌人。 有些人渐渐发现做浪子有点力不从心,他开始怀疑当初的抉择,他想或许应该留下些路标,好不至于将来进退两难。他知道回头是岸,于是又走的从从容容,虽不必担心前方荆棘纷披的原野上能否柳暗花明,却亦不能欣喜于艰辛跋涉后的绿草茵茵。 当昔日的激情耗尽,当那块土地开始向他索取,他开始自觉地思索一直不自觉地寻找的东西,于是既无法摆脱精神亦无法摆脱非精神的存在,无法摆脱游离于世俗与超脱间的自我,亦无法摆脱对随波逐流的无奈以及对无奈的失落。 我不曾浪迹天涯,但许久以来,我一直试图解读萦绕心中的那份侠客梦,开始总以为侠客是一种幻想于是是一种逃避,后来才渐渐发觉是因为逃避而幻想,于是才有了侠客浪子。 我一直倾心于侠骨柔情的金庸,他笔下的人物虽漂浮在不知方位的虚空,可我总能亲切而默契地认同。虽是虚幻,却在一个精神层面上完整而永恒地托现了被潜抑的渴求,无奈和对无奈的失落在这儿寻求着各自的平衡。 文明渐渐走进,现代人对蛮荒的遥远记忆已留存无几,却又久久不能割舍。原来生命的核心本是莽苍苍的自然,所以浪子并非一定要去浪迹天涯,在精神世界的天涯海角营造浪子的心境,或许更不容易被周遭同化。 浪子的心境便是要领略一种深层次的孤独,却又要温和、自在地活在繁华喧嚣间。遁入空门的佛家子弟、云游四海的道士不是浪子;厌弃红尘,消极避世的王维、陶渊明不是浪子;以孤独作茧,躺在茧里作蛹,仅以一种寄托作为出气孔的八大山人不是浪子。 浪子的心灵深处永远留给自己一个空白空间,它有着单纯和执着织成的栅栏,即便有心人让栅栏里鲜花璀璨,在浪子心中,远不如苍白依然。 小时候,语文老师跟我们说,寂寞就是孤独,孤独便是寂寞。有一天,当我擦亮惺忪的睡眼,开始读人生这部书时,不禁有些愕然。 寂寞太易,孤独太难。 为吾生须臾感叹,为似水流年留连忘返,随随便便心情不佳,为花谢月缺伤感,在一个细雨霏霏的季节,在匆匆的月台送走匆匆的朋友,在飘雪的街口为一束凋零的玫瑰秉烛。 寂寞太易。 语文老师的话倒像是极其朴素地描述了一种大彻大悟后的禅定,尽管并非他的初衷。 未参禅时,山是山,水是水;参禅时,山不是山,水不是水;禅悟时,山亦是山,水亦是水。 禅定是一种返璞归真的境界,是人类灵魂深处的梦呓。 禅定为形与意的统一,意自然而然地充当了一切形的量度。 浪子毕竟不是不染人间烟火的得道高僧,苛求不来禅定的洒脱;浪子亦是凡夫俗子,要区别一种凡夫俗子与另一种凡夫俗子,寂寞就不能等同于孤独。 寂寞是一抹忧郁的云,聚聚散散仍是一片一片,处于二维的概念体系里,于是我们很难意识到两种乃至多种寂寞感的交织。 孤独则完全是一个三维概念,在一个陌生的群体里,你说没有人和你谈得来,你宁愿一个人悄悄地缩在角落里。你的心此时被孤独深深包围了,被有容量的三维实体密封了,心囚于孤独的囹圄里,你无力自拔,你无意自拔,这便是典型的八大山人式的孤独。 然而若把那个三维实体置于心牢中,用你的心去密封孤独,这时,浪子也便刻骨铭心地体会到一种深层次的孤独。这一片空间是外人永难涉及的秘地,它只属于自己,偶尔渗进去的淡淡怅惘、点点悒郁,都将是予你心田无与伦比的滋润。 无论大众化的浪子怎么定义,在我心中,浪子已成为人们内在精神的一种象征性符号,浓缩在现代文明的一隅,定格于一小批现代人荒诞的期盼。或许有一天,当我们厌倦了远古的遗迹,当我们今日的文明业已废墟一片,生命才能更和谐地融于自然。
寂寞是吗?我想每个人都一样,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冷漠,于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受伤之后,你学会了隐藏,我学会了沉默,在心的最底层,每一个人都有一处软弱,一个缺口,总会在落雨的夜晚,没由来的变成一个伤口,别说你不怕寂寞,别再装冷漠,因为, 每个人都寂寞。 我的梦还捧在手上,而哪里才是天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
|